胡同故事 | 老北京的兔儿爷（二）

本文作者：杨信，著名京味儿画家，东城区政协委员。

接上文：胡同故事 | 老北京的兔儿爷（一）

　　关于兔儿爷的传说有很多，早在春秋时期，月亮上有兔子的神话就已经形成。东汉时期文献中就曾记载，嫦娥奔月后，最初是变为蟾蜍，后来人们觉得蟾蜍形象与月亮的柔和娴静不相容，才开始用玉兔来替代蟾蜍，成为广寒仙子和月里嫦娥的再生形象。玉兔捣药的形象在汉代画像中就有出现，马王堆出土的帛画中的一轮圆月上，也有一只奔跑的兔子。

　　广为流传的说法是：有一年，北京城里忽然闹起了瘟疫，病情肆虐不可控，百姓家家户户都遭遇了疫情的侵袭。嫦娥看到后十分难过，就派身边的玉兔下凡去为百姓治病。玉兔下凡变成了一个少女，她挨家挨户治好了很多人。

　　人们为了感谢玉兔，纷纷送东西给她，可玉兔什么也不要，只是向别人借衣服穿，因为她是女儿身，行动有所不便。所以每到一处就换一身装扮，有时候打扮得像个卖油的，有时候又像个算命的。一会儿是男人装束，一会儿又是女人打扮。为了能给更多的人治病，玉兔就骑上马、鹿或狮子、老虎，走遍了京城内外。消除了京城的瘟疫之后，玉兔就回到月宫中去了。

　　于是，人们用泥塑造了玉兔的形象，有骑鹿的，有乘凤的，有披挂着铠甲的，千姿百态，非常可爱。最早的兔儿爷是“金光洞”兔儿爷，“金光洞”免爷金盔金甲端坐山石之上，山石中间嵌着两扇朱红大门，门上匾额为“金光洞”三个大字。后来经过现代人的改造加工之后，才有了骑着各种坐骑的兔儿爷。

　　传说金光洞兔儿爷，是哪吒的师弟，太乙真人的徒弟。太乙真人修炼时就是在四川乾元山的金光洞。在《封神演义》里头第十三回就提到这个玉兔，叫它“长耳定光仙”。人人都说北京城是个“八臂哪吒城”，三太子因助刘伯温建北京城立了大功，被封为太上城隍，专管天下縧绳行业。兔儿爷跟哪吒是师兄弟，哪吒就封它为看管东门仓的“仓神”。

　　这金光洞兔儿爷既有侠肝义胆，又有菩萨心肠。老舍的《四世同堂》对兔儿爷是这样描写的：“小兔儿的确做得细致，粉脸是那么光润，眉眼是那么清秀，就是一个七十五岁的老人，也没法不像小孩子那样的喜爱它，脸蛋上没有胭脂，而只在小三瓣嘴唇上画了一条细线，红的上了油，两个细长的白耳朵淡淡的描着点浅红。”在老舍先生的笔下，兔儿爷真的是新奇有趣，憨态可掬。

　　在民间广为流传有三个故事，一是“义惩脏官，金锭变砖”。有一个仓官因家父生病无钱医治，便私卖公粮，被人举报后，马上就要被抄家。仓官向仓神许愿，赃款全数退回，今后绝不贪污半颗粮。仓神准了他的愿，把他家所藏金锭全变成了砖头，使仓官躲过一劫，退回全部所贪赃款后，罚他身上长疮半年，并使其父身体恢复健康。

　　二是“仓兵盗粮，豆米成钢”，有一敖姓仓兵，私盗仓粮回家，未想到所盗之米、豆，皆如铁粒钢球，煮不熟炖不烂，而且砸破了锅，摔碎了碗。仓兵大悟，这是仓神教训自己，再穷，不能监守自盗。于是向仓神请罪，从此忠于职守，不占国家粮仓一点便宜。

　　三是“大盗偷粮，心中发慌”。清朝道光年间京城有一贼，名叫达本德。此人飞檐走壁，武艺高强，白天在城门楼檐顶上睡觉，晚上到各家王府去行窃，五城兵马司拿他没有办法。达本德去各家王府行窃如同走亲戚一般如鱼得水，想拿什么拿什么，甚至把道光皇帝赐给王爷的玉如意都偷走了。

　　可到了东门仓，他的本事怎么也使不出来。他刚蹿上仓墙，迎面就看到一个头戴官帽，身上发光的兔子挡住去路。他去哪这兔子就拦在哪，弄得他心中发慌，从没有翻过东门仓的墙，更没有上过东门仓的房。

　　后来，达本德有一次白天在一家戏楼顶上睡觉，见一名大武生演“伐子都”的戏十分精彩，忘了自己的身份，竟从棚顶上伸出头来大声喊“好”！正巧九门提督正在台下，于是大呼“捉贼”！在场官兵连同戏团武生，把剧场团团围住，达本德终于被擒。

　　当审问达本德时，达本德说全城王府官宅，出入皆如平地，唯东门仓未能进入，似有神佛保佑。此言迅速传遍全城，老百姓们都对兔儿爷的神通广大深信不疑，纷纷去到东四“请”兔儿爷。仓兵用院里的泥，做成泥兔儿爷的形象，放到家里来供奉，祈求它能保佑全家，一年四季平平安安。

　　明清一直到民国时候，北京城里有很多制作兔儿爷的手工作坊，制作出形态各异的兔儿爷常年供人们选购，买兔儿爷尊称为“请”兔儿爷。逢年过节每家都要请尊新兔儿爷回家，表示对兔儿爷的尊敬。平时在乔迁、嫁娶、升学、开张、生子的这些喜庆日子里亲戚朋友间也会送上一尊兔儿爷表达祝福。这成为了北京人一项美好的传统习俗。

　　兔儿爷在北京可谓是家喻户晓，因此派生出了许多与兔儿爷有关的俗语和歇后语，“兔儿爷的旗子——独挑”，这是因为兔儿爷的靠旗只有一杆；还有“隔年的兔儿爷——老陈人儿”，因为兔儿爷是泥制的，很少能保存到第二年，所以，如果见到去年的兔儿爷，那可就属于老兔儿爷了。

　　到如今，兔儿爷已经成为了一项宝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它除了老北京人心中秋祭拜的神仙外，还是老北京城的保护神，更是北京人儿时温暖快乐的记忆。

　　2020年11月4日-8日，由北京市文联、东城区文联、东城区文旅局联合打造，国家一级演员、东城戏剧家协会主席王斑导演的原创话剧、南锣鼓巷戏剧节展演作品《北京兔儿爷》在北京喜剧院首演圆满成功。该剧围绕北京文化符号“兔儿爷”，为观众们讲述了一个保护民俗文化、守正创新的生动故事，也让当代的年轻人近距离的感受了传统文化的魅力和传承文化的重要意义。

　　虽然随着人们观念的改变，现如今普通人家已经很少有祭祀的习俗，但兔儿爷身上所富有的正能量，早已深深扎根在京城大地的各个角落。它所蕴含的文化内涵也将源远流长，生生不息。

发布：中经在线

编审：熊辉 王海珠

荐稿：高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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