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遗文旅I烧羊肉、酸豆汁、麻豆腐……这些帝都滋味都是从哪冒出来的?

    2023-10-25 09:04:03    作者     浏览量:15584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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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三吃豌豆黄,是老北京的传统习俗。北方的用料加上南味点心的制法,成就了这种精致细腻的美味。不过,旧京百姓吃的豌豆黄其实口感既粗也不甜,后偶然传入清宫,经御厨改良制法,据说颇合慈禧太后的胃口。这个方法在清末时又从皇宫流入民间,京城百姓遂终得此味。

豆汁:我的任务,以臭解腻?


  人来京想吃土产,大多会被推荐豆汁。然而稍作功课的都知道,再糙的汉子喝一口豆汁就得喷,故而任帝都土著费尽口舌,行销也往往不能。

  偶有不怕死的要尝,待那一碗青灰摆在面前,怎么看都像液态的王致和臭豆腐,闻一下不干哕者甚少,胆大点的稍稍抿上一口也就败退了。

  豆汁是陈味,又不同于腊肉梅菜腐乳一类的陈中有鲜。它似腐非腐,风评有说似泔水,甚者有说像孟婆汤的,从寻常审味的角度评价,大体可用两个字概括——难喝。不过,本地人却独好这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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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正宗豆汁的诞生。


  北方人食肉量大,几无忌口,谷食中又偏爱加入奶及油脂。豆汁就在这种背景下顺理成章地诞生了。

  旧京卖豆汁有行商也有坐商,行商是从坐商处买来成品,再担去街巷叫卖,坐商就是粉房,等于销售副产品。豆汁可以生饮,酸味更明确。

  若再冰镇一下,因发酵过的绿豆淀粉没有沉淀,口中颗粒感强,会更加利口。旧时北京人拿它当水喝,浸在冰里,咽喉肿胀的,一碗就能消除。

  熟饮则麻烦一点,熬豆汁很见功夫,取生品总量的二分之一,用小火加热,逐步添入剩下的部分,因液层较浓,熬时不能一次放入,不然受热不匀,也不能沸腾。

  沸腾则绿豆淀粉与汁液过分分离,也就是俗话说的“澥了”。这么熬着豆汁,厨房里便满是酸腐气,片刻容不得人,非开窗不可。

  熬好的豆汁色泽暗淡,入口滚烫厚重,酸腐味浅下去很多,吃时还要就辣咸菜丝和焦圈,辣咸菜丝是酱制的芥菜切丝浇辣椒油,咸辣糅合酸甜,各去锋芒,圆融适口。

  焦圈则外观形似臂钏,炸至香脆,主要是以油脂应对豆汁的消化作用,以免导致低血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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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上香脆的焦圈,再就几口辣咸菜丝,就是最熨帖脾胃的美食。摄影/陈安定


  豆汁配焦圈,于北京人而言是日常的加餐,早点也可以有,其他时候就是点心和解暑饮料。热豆汁又能醒酒,酗饮后灌上一碗,只要能过嘴那关,胃里自然就熨帖很多。

  作为粉皮的副产品,豆汁以下又一层的副产品是发酵过的绿豆豆渣,俚称“麻豆腐”,世人对它的接受度与豆汁不分伯仲,多是北京本地人才有兴趣。

  麻豆腐口感面又微沙,酸更有甚,助消化自不必说。为降住这怪味,需撒上小把葱花和青黄豆嘴(稍发芽的青豆黄豆),加雪里蕻增加咸香,再着意以羊油炒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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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豆腐。


  羊油不是普通提炼出来的皮下脂肪,是河北产的小尾寒羊去皮后的尾巴油,此处肥鲜甚于常品,兼有些许腥膻,正与麻豆腐味相得。吃时再淋上炸辣椒油,配碗米饭,五色五味虽不算正,一观一品也还琳琅。

  吃麻豆腐纯粹是沿袭了国人不愿浪费的传统,脑汁绞尽也要把边角料做出喜闻乐见的口感。所费食材都很廉价,却集中了南北诸味——雪里蕻主产于长江流域,羊油则是河北地产,辣椒用法自川湘,葱花又是沿袭鲁菜,青黄豆嘴得于本地,五方杂处才成就了北京的一道怪味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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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肉:我是北方的霸主


  外埠朋友来游,顿顿烤鸭实在尴尬,小吃又不能尽兴,请过几次就觉得内涵匮乏。有时遇到爱好羊肉的,便直接拉去吃烧羊肉。

  烧羊肉创制在哪年已不可考,初流行大约是清乾隆年间,旧岁阴历二月二日上市,九月末下市,因坊间习俗二月二要吃面,烧羊肉剩下的汤是面条的绝配,点缀上香油浸过的花椒,以厚味借春鲜,是市民阶层能够享用的重菜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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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地区在饮食上深受山东影响,口味偏厚,且多以鲁菜法式烹饪。图中,北京人炒菜时的传统技法——炝锅就源出山东。炝锅时,葱姜蒜中含有的硫化丙烯,入油后会散发出强烈的香辛味儿,可解腥去邪,增香提味。摄影/陆岗


  这道菜用料不算复杂——羊肉、口蘑和黄酱,其他都是寻常的肉用调味品。羊,用张家口外内蒙所产,北京没有大片草甸,时人也不认本地产的羊,似乎对“汉人放牧”有种天然的不可思议感。

  旧京羊肉类餐馆通常有专人验羊,口外赶来的羊只,要请师傅摸过脂肪肌肉薄厚,才能入档。所谓“口蘑”,则是“张家口外蒙古高原野生蘑菇”的简称。

  今多称双孢蘑菇为口蘑,是因双孢蘑菇繁殖较快,后世口蘑的品种大量集中在双孢蘑菇一种,为人误认,实际当时口蘑品种纷繁,所有口外野生的蘑菇都算口蘑。旧京认为口蘑味鲜,多以调汤,香菇则下一档,传统咸豆腐脑即以口蘑羊肉末制卤,今久不见。

  至于黄酱,则是河北地产,为全国所知多见于炸酱面,其实京津冀酱肉炒菜也都用此味。

  烧羊肉时,锅中先下黄酱,熬成酱汤,滤去渣滓。接着将全羊脔割入锅,下葱、姜、冰糖,去浮沫,煮硬成块后捞出洗净,再将羊骨碎垫于熬好的酱汤底,下肉与香辛料,先武火后文火、减火再煮,口蘑用水泡过一天后,连汤倒入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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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族将蒙古和西域的饮食习惯带入中原,奶制品遂开始为中原及南方所接受。北京的奶酪即此孑遗。


  微火烧至羊肉软烂,吃时再以香油炸透,夹烧饼或拌原汤面。用酱卤肉是常见的烹饪法,但多见于酱油,而少用酱本身,老北京烧羊肉可谓独辟蹊径。大店用肉或由口外直送,小店多自羊肉床子买来,都是清真铺子。

  而口蘑调羊肉味又是纯粹因地制宜的手法。一菜之中,合诸省物产、各族所长,是北京五方杂处的又一范例。

  唯其有憾,近年酱肉铺子再不拿全羊下锅,图省事只拣腰窝部分,口蘑不见,且汤与酱牛肉混淆,工序或也减了不少,以之浇面滋味大逊,糊弄敷衍过得去,欺负小儿没吃过见过。

  说是烧羊肉,其实基本只能算酱。花色没落,原有的人情味也几已殆尽,售买之间各各冷脸,交钱拿货再没二话,望之类似于土匪接头,是工业化社会的必然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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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羊肉(摄影/朱浩)的最初流行大约是在清乾隆年间,所用主料只有羊肉、口蘑、黄酱三种,但选材和制法却因地制宜独辟蹊径。老北京做烧羊肉时,羊肉出自内蒙,口蘑用的是张家口外蒙古高原野生蘑菇,黄酱则用以煮汤,不似其他酱卤肉多用酱油,少用酱本身。这种混搭而生的美味,是北京五方杂处的典型范例。


  不变的是,老北京下馆子吃羊肉,仍旧喜欢再来上几杯二锅头,暖心暖胃。烧酒味道较传统的酿造曲酒更为爽直,曲酒度数再高,味也有些婉转,口中太多环转,又有药曲气,久饮的人一辨即知。

  出身京城贵胄的文博大家王世襄先生,有一独子名王敦煌,他述及年长后探望旧家的管事老人时,说自己曾拎了瓶茅台却给推了出来,原因就是“喝不惯曲酒”(注:茅台是大曲酱香型白酒)。

  如今物流渐盛,各地烧酒汇聚北京都不困难,但毕竟多年浸染,又兼有对乡产的自珍,即使有上品酒可供选择,本地人独饮宴客时也还是更愿意摆上几杯二锅头。

  北京人重视这个酒,席上不会接受对它的批评,可以被侮辱酒量,但不能被侮辱酒味,即便内心对它的层次有着清醒的认识。广告常说,二锅头是咱北京人的酒,但三千年存亡绝续沧海桑田,谁又是真真正正的北京人呢?帝都的口味,来自八方。


发布:中经在线

编审:熊辉 王海珠

荐稿:高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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